而柳纤纤一进来,朱礼聪就把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一丝难以可见的关心的语调问,“脖子的伤好了吗?”
安筝被问,面色迟疑了一下,缓缓捏紧手中的帕子,顿了一小会儿,还是迈步往大床走,走到床边,她挨着床沿坐下,看着他轻声说,“我没事儿了,本来伤的就不重,这几天在马车上也养的差不多了,倒是你,伤怎么样了?”
朱礼聪又问,“你的丫环怎么样了?”
宋世贤对着段萧道,“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是先休息一会儿再吃饭,还是吃了饭再休息?”
段萧沉吟片刻,抬眼看向宋繁花,问她,“你想先吃饭还是想先休息?”
宋世贤转眸看了他二人两眼,韩廖打趣地说,“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已经唯妻命是从了,这往后要是成了亲,那还得了啊,你不得把她捧着过?”
安筝看着月离,月离也看着她,缓缓,看一眼她脖子上依然缠着的白色绷带,问,“小姐脖子上的伤还没好?”
月离哦一声,见她脸色不好,就问,“小姐在外面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安筝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很激动,“我以为他会活的很不好,可他活的很好,他怎么能活的这般好!他应该半死不活,为情深陷,完全走不出来才对,可是,可是,可是!”
安筝,哦,不,柳纤纤一想到宋世贤不仅没有因为她而毁,反而似乎越发的沉稳了,她就很暴躁,很不甘!
他怎么可以不爱她了!
如果连宋世贤都不爱她了,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情是真的!
宋繁花也道,“嗯,缘份这东西,真是讲不来的!”
席间还是喝了酒,这么高兴的家宴,哪可能不喝酒的?
柳纤纤看着宋世贤与他身边丫环的互动,整个眼都红了,她忍着情绪,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愤怒,可她如何不愤怒?纵然她不喜欢宋世贤,她也见不得他爱上别的女人!
酒席快散的时候,她看到戚烟扶着宋世贤先走,宋世贤任由她牵着手的样子格外的刺目,尤其,常安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一样,所以,这是他们相处的常态了吗?
月离一愣,出声喊,“小姐,你的身体……”
朱礼聪脚步一顿,大概也听到了月离的话,转身看向跟着自己的安筝,出声问,“你要出去?”
朱礼聪皱眉看着她,“跟我一起做什么?”
回到屋,风泽果然在,还有段萧跟方信,见他回来了,三个人都朝他看着,段萧笑着问,“去看了安筝?”
朱礼聪一愣,问,“为何?”
段萧漫不经心地捋着手指,“不管你喜不喜欢她都别让她近你身,那一日的刺杀,以你、七非、沈九的身手都对抗不了,更别说安筝跟她的丫环了,替你挡剑,没死也没残,一个伤了脖颈,一个伤了手和腿,伤的位置太明显,却又恰到好处的精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朱礼聪眼中露出冷意,“你的意思是,安筝是安逸山放在我身边的危险?”
朱礼聪问,“是谁?”
方信却是知道的,他闻言眉尖一沉,“少爷是想说,我们眼前的这个安筝,很可能是柳纤纤?”
那么,真的安筝去了哪儿?
是死了,还是被周氏劫持了?
段萧问,“杀了她后,如何向安逸山交待?”
段萧看一眼宋繁花,笑着问,“岳兄这么好脾气的人都能生这么大的气,你怎么惹他了?”
宋繁花一愣,“现在?”
段萧问她,“累了?”
宋繁花说,“累倒不是累,一路坐马车回来的,不过,时间确实不早了啊,你不累?”
宋繁花看他一眼,见他眼中虽含了笑,可眸底却铺着认真,就说,“你想散步咱们就在院儿里走一走吧,宋府大院虽然不抵衡州的府坻,可也很大的,不如就去阔别小筑走一走?”
宋繁花轻笑,“干嘛非要去外面?”
出了宋府大院,二人在街上走了一小截,也就一小截,段萧就把她压在无人问津又黑黢黢的巷子里吻了起来,花香漫鼻,段萧忍不住的出声说,“我们去客栈?”
宋繁花被他吻的迷迷糊糊,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问,“为什么去客栈?”
段萧吮着她的耳垂低笑,“你不想?”
宋繁花反问,“想什么?”
段萧一把拉住她,笑问,“做什么去?”
宋繁花瞪着他,“我不!”
段萧无奈地道,“杀她很容易,但她目前的身份不好办,她是郡主,又刚与朱礼聪成亲,安逸山那个人你也知道,是个两面三刀见风使舵的人,她的女儿若死在我们手中,你猜他会做什么?”
段萧道,“嗯,但前提是,柳纤纤若不是他女儿,那他女儿在哪?”
宋繁花瞪着他,“你怎么不早说?在陵安城的时候为何不说?”
宋繁花气闷不已,知道这个安筝竟然是柳纤纤后,那颗攥了两世之恨嗜戮的心就没办法控制,她要杀了柳纤纤,一定要杀了她!
宋繁花脚步一顿,顷刻间扭头瞪他,眼神冰凉,“你要失信于我吗?一年之约,你忘了?”
原本往前走的段萧听到她的大叫声,猛地转身,看她疯了一般地砍着城墙,他心疼之极,快速退回来将她抱住,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剑扔到一边儿,沉声怒喝,“做什么!”
段萧道,“都气成这样了还没气?”
段萧低头吻了吻她的鼻尖,轻声问,“那我们回去睡觉?”
宋繁花不明白,“有住宅不住,干嘛要住客栈?”
段萧道,“一路上不让我碰你,这只剩一晚上的时间了,还不让我碰?”
段萧低笑,“真不上来?”
宋繁花见他竟然就站在窗前脱起了衣服,脸腾的一下由内红到外,她咬牙骂道,“你越来越混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