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萧皱起眉头,“现在?”
段萧又去拉她手,宋繁花不给拉,还把手背了起来,让段萧捉不到,段萧顿时觉得好笑,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睨着她,玩味颇浓地道,“躲什么躲啊,牵你一下手怎么了?”
宋昭昭一个人住在南院里,也没丫环伺候,白天的时候宋繁花来看过她,见她在睡觉也没打扰,现在再去看,见宋昭昭还在睡觉,她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人,再困也不可能睡一天一夜不醒啊?
宋繁花坐在床畔,伸手拍打着宋昭昭的脸,边拍边喊,“五堂姐,五堂姐?”
宋繁花说,“这么晚了,哪里还有大夫啊?”
段萧眯了眯眼,笑道,“怎么没有,吕止言不就是现成的?”
段萧没听明白,扭头问她,“什么意思?”
宋繁花看他一眼,没立刻解释,一手端起茶杯,窝在椅背里一口一口地喝着,喝完,她将空茶杯放回桌面,一字一句笑着说,“柳纤纤不是很喜欢云苏吗?那就给她机会,让她与云苏亲近,也算全了她的念想,云苏受伤,意志力没那么强,很容易被媚术控制住,而柳纤纤又擅长媚术,岂不是一拍即合?”
段萧笑道,“你那么肯定柳纤纤会入你的圈套?”
段萧斜眼看她,“嗯?”
宋繁花理了一下袖子,看一眼床上的宋昭昭,笑着说,“这个时候云苏的高烧症应该解了吧?而等吕止言来给五堂姐看了病,我就随他一起去看云苏,你说,他看到我,会不会一口气提不上来就给气死了?”
杜莞丝就坐在床边,一看到云苏睁了眼,立刻欣喜地垂下头,漂亮的眼睛都要激动的涌出泪了,她看着他,小声且轻声地问,“醒了?”
杜莞丝见他睁开眼没一会儿又闭上了眼,担心的要命,加重了语气问,“你是不是还哪里不舒服?”
吕子纶道,“是这样没错,所以你也别忧心了,时间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哦,你是先住吕府还是住九王府?”
吕子纶见他能说话,说话底气还挺足,终于不再担心他的伤了,只要云苏醒了,他就能恢复到最强盛的时候,所以,伤不用他再多费口舌,但另一件事,他却不能不说,他瞅着躺在床上明明是特级病患者,却一点儿病态都不显,还一身强势到令人心惊的男人,挑眉问,“平生头一次,在女人身上栽跟头,滋味如何?”
吕子纶没滚,懒洋洋地靠在镂空的床柱上,笑道,“早跟你说过宋繁花这个女人是你的劫,你偏不信,如今鬼门关前走一遭回来,信了吧?”
云苏抿紧薄唇,“你想说什么?”
云苏手心微微握紧,他慢慢地问,“让她怀上本王的孩子?”
云苏道,“你之前怎么没说?”
在素音给云苏破身上的鬼术的时候,高御铁来到吕府,找吕止言,吕止言在云苏住进吕府后去看了他几次,但因为有吕子纶在,他也就不多管多问,平时还是玩自己的,当听门口的守门家丁来禀报说将军府来人递话,请他去将军府给五小姐看病时,他原本窝在凉椅里喝酒赏月的闲情逸致的眼一眯,扭头问,“你说谁?”
吕止言道,“不是他,你说给谁看病?”
吕止言捏着酒杯的手一顿,顷刻间觉得自己肯定喝多了,所以幻听了,将军府哪来的五小姐?将军府只有一个被段萧宝贝到不行的六小姐,所以,这个五小姐是谁?
吕止言闭闭眼,心想,宋繁花这个时候把宋昭昭带到京城来,她想做什么?
吕止言一想到宋繁花,就觉得在衡州的时候,她也是用病这个计,把宋昭昭推到了他的面前,所以,京城这一次,她又想故伎重施吗?
吕止言取出脉枕,给宋昭昭诊脉,边诊边问宋繁花,“她昏睡了多久?”
吕止言一怔,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那你怎么现在才喊我?”
宋繁花问,“没事为何会昏睡这般久?”
宋昭昭眨巴着眼,等她彻底清醒后看到的就是宋繁花坐在她的床头,她扬声就嘟哝,“六妹妹干嘛揪我?”
宋昭昭疑惑地问,“我睡了很久?”
宋昭昭红着脸说,“我真的睡了一天一夜?”
宋昭昭一听,咦一声,道,“冬青在京城?”
宋昭昭哦一声,说,“冬青怎么会在状元府?”
段萧眯起眼,冷笑着说,“怎么又是姓沈?与沈寒与沈扬有关系?”
段萧听着,目光微带着深思,却不过多去问这个人,指尖点了点桌面,出声说,“另一个人呢?”
段萧眯了眯眼,又将书搁下来,准备去门口抓人,结果,脚又刚落地,门口有个声音传来,却不是宋繁花的,而是绿佩的,绿佩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段公子,你在屋里吗?”
段萧一怔,脑海里快速把这句话分析了一遍,分析出这句话的意思后,他脸色一沉,语气极不好地问,“她晚上要睡哪儿?”
冬青正吃着饭,守门的家丁匆忙跑过来禀报说将军的未婚妻带着一个姑娘来府上,冬青立马将筷子一搁,高兴的几乎快跳起来了,她大喜地问,“你刚说谁?”
一进去,关了门,冬青再也抑制不住,高兴地大喊,“五小姐,六小姐!”喊罢,看着宋繁花眼尾处的那朵樱花,再看一眼她比以前略胖的身子,还有她明显短了很多的头发,吃惊地问,“六小姐,你的头发,还有你眼尾的花,你……”
宋繁花摸摸眼角的那花,摸摸脸,又摸摸头发,笑道,“这个样子很奇怪是吧?”
冬青实话实说地道,“是有点儿奇怪,六小姐是怎么弄的呀?”
所以,面对文臣武臣,一个个滔滔不绝又咄咄逼人的讨征言辞,他站在那里不动,静默地听着,听罢,冲他们问一句,“既然你们老早就有这一想法了,那必然也想好了人选,你们说吧,派谁去剿灭?”
薛凌之勾唇笑了一笑,这个男人,他从衡州打交道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角色,如今,更不能小瞧了去,一路从衡州来到京城,又在京城四面环险的局势里走到这一步,着实不让人佩服都不行,陵安城城主的女儿嫁给非池这件事,如今京都中有点儿官身地位的人都知道了,之所以这般威逼他,就是让他头疼犯难,却不成想,这个男人,顺坡而下,你们想斩,好,给你们斩,所以,这是威逼,还是又入了他的圈套?
薛凌之觉得绝对又是后者,对段萧来说,无利无意的事,他是坚决不会做的,哪怕是面对满朝文武的威逼,他若觉得陵安城得保,那就绝对有方法把他保住,可偏偏,他不保,那就只能说明,段萧又在打别的主意,在打什么主意?
京都谁人不知吕止言是纨绔不羁四海游荡为家的?
他一无官身,二无官职,何以带兵剿陵安?
段萧摸着下巴,笑着看向那些大臣们,居心这么明显,当别人都是傻子?
不过,吕止嘛……
云苏一直躺在床上沉默不言,这个时候他冲苏八公问,“在我养病的期间,将军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苏道,“本王不在京的这段时间,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事?”
吕止言拿着圣旨,背手站在自己院子里,看着头顶的月色,心想,段萧到底是什么意思?前脚让他去将军府看宋昭昭,宋昭昭本就没病,却偏要让他去看,明摆着是告诉他宋昭昭来了京,后脚又把他派出去剿陵安,是故意耍他吗?
温千叶闯进书房,段萧挺吃惊,站起来准备抱宋繁花的手僵住,看着他,问,“你闯我书房做什么?”
段萧看着宋繁花,“你今天做了什么事?”
段萧指着温千叶,话却是对宋繁花问的,“你没做什么,他这般怒气冲冲地冲进来?”
温千叶问,“你把冬青弄哪儿了?”
宋繁花一噎,讷讷地说,“我今天是想问你来的,但你一天都没在府上,冬青又想与我们过来,我就把她带过来了呀,她现在在五堂姐的南院里,你想把她带走,你去南院找她,我又不会阻止你,你这么一脸怒气冲冲的做甚?”
段萧累了一天,回来还莫名其秒受一顿连罪,无语之极,等温千叶走了,他揉揉额头,看着宋繁花,“你不知道冬青已经怀孕了?”
宋繁花一惊,“啊?”
段萧道,“今日千叶刚跟我说的,说是也才号出来,还没两个月,”说着,他往她肚子看一眼,低声问,“明日我也宣个大夫来给你号号脉?”
段萧蹙蹙眉,“你又喝避子汤了?”
宋繁花不满地道,“我才十六岁,又没成亲,怀孕了像什么话?再说了,现在的情况也不容许我怀孕,就算怀上了,生了下来,也只是随着我们一起颠簸,日日都在生死存亡间徘徊,你舍得吗?而且,我们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多久,又如何给孩子们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