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戴计田全然不惧,只身出了人群迎上前,指着带头几个矿工骂道:
“三柱子你犯啥浑!老娘风湿病躺床上不要人服侍了?老布一把年纪了还跟年轻人闹,赶紧回家陪那个漂亮的儿媳妇去!还有你徐大个儿,怎么每回闹事都有你,是不是谁塞给你好处了?”
戴计田走到他们面前,这个捶两下,那个踢一脚,爱恨交加地说:“看看你们,停产了还舍不得脱下这身工服,舍不得离开矿井是吧?老戴我也舍不得啊,可是没办法,矿井里的铜总有挖光的时候,之前咱不管,但不能在咱这代人手里挖光,好歹给后人留点东西吧对不对?大伙儿问矿井关了一家老小怎么活,放心,党和正府绝对不可能让咱矿工们活不下去!办法很多咧大伙儿,去年下岗的伙计们不都活得乐呵呵的?至于具体条件,谁多了谁少了,谁沾光了谁吃亏了,有意见可以逐级反映,解决不了的直接找我老戴,老戴也不行这边还有更大的官儿,咱们今天来就是解决问题的!”
矿区哪有什么新鲜空气!
可书计市长都要开露天会议,谁敢反对?
一群人绕到北侧山脚下,六七百米高的山峰遮天蔽地,左边堆着小山般的矿渣,右边则是废铜烂铁,詹印四下打量后道:
回程途中,在车上何超递给方晟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
领导,我要举报戴计田!!!
方晟愕然问:“从哪儿得到的?”
“参加浇铸车间时我落到后面,有个躲在机器背后的老工人紧张地冲我招手,见其他人都上了前,我故意更放慢脚步等你们前往另一个车间才跟他说话,”何超道,“老工人自称余智勇,说是帮亲弟弟余智良伸冤,就是照片上站在戴计田右侧、手搭在他肩上的人……”
“年纪也不小了吧?”
“从此踏上漫漫举报路?”
方晟默然良久,问道:“哥哥余智勇仍是矿工?”
“余智勇手里有确凿可靠的证据么?”
“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