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不是笑话,而是悲剧,因为朱正阳斥之为“胡闹”!
内涵就是:你做得非常正确,但我非常不高兴!
骆嘉斯心烦意乱在客厅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脑海里闪现傍晚几位常委碰头的场景:
联合调查组查到四点事实:
1、徐尚立与香榭佳园开发商李春陶确为高中同学,李春陶拿到地皮确为徐尚立向台安区正府打的招呼;
2、徐尚立没有具体参与台安区正府组织的地皮招投标操作,但相关区领导和招投标中心经办人员都知道,这块地皮必须给李春陶;
3、拿到地皮后,据李春陶有回酒后吹嘘没在徐尚立身上花钱,从头到尾徐尚立只收过他送的一只和田玉镯,纯粹凭的同学感情;
岳峙皱眉道:“前两点站在申委省正府立场也好,站在同事关系角度也好,都能勉为其难帮他开脱;但压制消息导致数百名业主贻误采取法律措施的最佳时机继而损失惨重是事实,香榭佳园事件也就是这样闹起来的,这一点尚立同志要负主要责任!”
岳峙却不认同:“克银同志,我倒想问一句,如果尚立同志自认光明磊落,跟李春陶之间绝无猫腻,为什么事后惊慌失措地要求区正府和警方封锁消息,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试图摆平事端?不正好说明收了好处做贼心虚吗?上访群众提供的线索我们一定要重视,别一概认为捕风捉影!”
周克银恼怒道:“岳提的这些问题好像应该由钟纪委解答,省纪委没有调查副的权力!联合调查组里有正府办公厅的人,岳可以找他们刨根究底问题清楚!”
何超却插了一句:“克银同志,根据联合调查组掌握的情况,从前期与区正府交涉,到后期压制和封锁消息,是尚立同志亲自打的电话么?”
岳峙冷冷道:“那就把秘书抓起来问个究竟,省纪委该有这个权力吧?同志们,我不是故意跟谁过不去,这事儿闹到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对省正府形象造成非常负面的影响,身为我必须要追查真相,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周克银犹豫片刻,道:“实际上对省部级领导秘书的调查也是很慎重的,通常都由钟纪委出面……”
回想起来,再回想朱正阳的态度,骆嘉斯汗涔涔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于煜在朱正阳心目中的位置居然超过徐尚立!
妈的!
他妈的!
赶紧叫停!
想到这里骆嘉斯先打电话让秘书预约明早去京都的航班,他要亲自向朱正阳、詹印做解释说明;然后拨通周克银的备用手机,大声命令道:“立即停止对于煜同志的措施,把他送回家!送他回家!”
周克银沮丧地说:“骆书计,我正想向您汇报——于煜失踪了!”
“叭”
手机掉落在地,里面传来周克银的声音“骆书计骆书计骆书计……”
骆嘉斯颓然看着手机,再看看窗外漆黑的夜空,只有一个念头:明天别去京都了,先找到于煜这个小祖宗!
说着,她温柔地抚抚他的脸,蓦地化掌为拳,“砰”,将白钰打晕过去!
于煜——
昨天傍晚正准备下班,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后声音却很熟悉:
“于煜,我是何超……别说话,你只管听!于煜,你立即坐电梯到地下车库,我已安排好车辆在7号通道接应,那里没监控……局势很紧张,你必须先躲阵子,这时候与尚立共进退不现实……车子尾号134,离开省城后有辆车你自己开,躲的地方尽量偏僻不要与任何人联系,每天开一次机,什么时候回省城听我通知!”
今天于煜开机才发现上当了!
原来省纪委准备对自己采取措施,何超明知这一点却仅仅让自己藏匿,可可可……
可这叫逃避组织调查,与贪官潜逃的性质一模一样!
何超是爸爸的秘书啊,怎能在此关键时刻故意坑自己?于煜其实已经想好了,倘若被就把所有责任都扛下来,反正电话是自己打的,区正府、警方是自己联系的,士为知己者死,若无徐尚立自己还混在京都默默无闻,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如今却不行!
如今自己属于畏罪潜逃,一露面就得被刑拘,要判刑坐牢的!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望着浩瀚无边的沼泽地,于煜陷入有生以来从未遇过的绝境,自艾自叹:我……我真没用……我辜负于家大院的期望辜负爸爸妈妈的期望……我完全依附于徐尚立,除了他,我一无是处……我不如小宝厉害……我不如臻臻坚强……我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看着平静如镜的沼泽地,恍惚间觉得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就没有烦恼了!这个念头冒出来后沼泽地仿佛充满了磁力,吸引着他一步步靠近,再靠近,再靠近……
这时岸边小树林里响起簇簇声,于煜警觉地转身,一眼看到从枝叶间蓦然出现的身影,唰地眼泪飞溅,全身颤抖,难以置信地大叫道: